第10章

“对嘛，女孩子就得穿成这样嘛，好好的干嘛扮成假小子。看现在，多漂亮！看你说话也是见过市面的人，好端端的怎么整得脏兮兮的出来闯祸呢？”如此娇嗔可爱的女子，我见犹怜，怎有父母舍得让她出来闯祸的。

“公子——”小姑娘眼圈红红的，欲言又止，想来是我触动她的痛处了。

“让我来猜猜，你不惧恶少救小翠，但是又怕官兵，还扮成男装，想来是出身官宦之家，瞒着家人偷跑出来玩儿吧？你怕进了府衙，他们会通知你的家人，你就要回家了。看你伶牙俐齿，天真烂漫，必是父慈母爱，是家里的宝贝儿。所以就由着自己的Xing子，偷跑出来了。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也不对。我是身在富贵之家，和哥哥吵架偷跑出来的，我怕他们抓我回去。可是我没有爹娘，他们都过世了，哥哥把我带大的。”小丫头说到这里，眼圈又红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你很幸福，有这么一个伟大的哥哥，他把你保护得真好。你有幸福的童年，还有幸福的今天，他让你快快乐乐的长大。”这个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可是他要把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不嫁，他就骂我，我就跑了。”这个丫头一脸的倔强，原来是逃婚来着。

“长兄如父，他也是为你好，说不定哥哥给你找了一户好人家，找了一个好人，就会有更多的人疼你了呀！”我晕，我这是说媒呢？兜了一个大圈子我晋升“三姑六婆”的“六婆”行列了。

“才不，我不嫁人，我还不大呢？天知道他给我找的那个人是聋子还是瞎子啊！公子，我们不说这个好吗？我叫周亭琬，你叫我琬儿吧！公子你呢？”

是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都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怎么忘记了，在武侠小说里，大侠都是率先自报家门的。比如电视剧《神探狄仁杰》里面，李元芳的报幕就是：在下李元芳，手中幽兰剑。据说迷倒了一众儿粉丝。

“我叫岳卓。”

“岳大哥——”脆生生的一声哥哥，只是我觉着浑身起鸡皮疙瘩。“岳大哥，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你怎么有姑娘的衣服？”难怪人家古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不？聪明的女子是不好糊弄的。

“福婶没有告诉你吗？这是我妹妹的衣服，她去南城的姨妈家了。”都说一个谎话要100个谎话来圆谎，久而久之，我都以为我有个妹妹了。

“你有个妹妹啊！她多大啊？你会不会也逼她嫁人？你肯定不会的，只有我哥才会那样，你对我们都这么好，对你妹妹肯定就更好了……”

我以为我话多，跟这位可爱的周亭琬同学相比，我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了。一顿饭的时间也是在他的聒噪声中度过的，倒是小翠一脸的安静，默默的帮福婶收拾。

总算躺下了，终于可以休息了。什么都不管了，明天再说吧！铺子、陆延、俩姑娘，怎么那么多事情？

哎！

什么声音？悉悉索索的，老鼠？不太像，真是烦人。

“福——”妈呀！蛇！一条、两条、三条，还吐着信子！门缝里还滚进来一条。妈呀！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蝶儿、蝶儿，蝶儿你醒醒，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有我呢？”什么人在叫我？

蝶儿？谁还会叫我蝶儿？难道我已经死了吗？活着的叫我蝶儿的人都以为我死了，谁在叫我？努力睁开眼。

一张英俊但是冷冷的脸，眸里却满是担忧。他是谁？蝶儿？他是来杀我的？我想从他怀里挣出来。

“你是谁？”

“蝶儿，你终于醒了。你放心，蛇已经被我解决了，不会再有了。都是我不好，让你害怕了。”

“你是谁？”我悄悄把手伸到枕头下面，那里有我的小匕首。

“蝶儿，你还恨我吗？都怪我，我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我连累了你，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可是你不要不认识我！”见我一直退却，他也识趣的跟我保持了一段距离。

“你叫我蝶儿？”

“是！”

“表哥？”

“蝶儿，你肯认我了！”他似乎没有了刚才的冷酷，冲过来想拉着我，我一退缩他只好站在床边不动了。晓妍说得没错，小姐和表哥用情至深，可是我已经不是蝶儿了，何况是表兄妹。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那些蛇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相认的时候，别怪我无情。

“蝶儿——”

“我不是你的蝶儿，我叫岳卓，公子请自重！你深夜闯到小女子的房间，所为何事？请你交代清楚，不要以为随便叫我几声蝶儿就可以蒙混过关。”

“蝶——我，我昨日路过集市，见你和人冲突，见你和我一位故人相似，你又着男装，不敢确定，故一路跟踪至此，想要确认一下。谁知总感觉这里有些不对，所以就留下来了，就看见了那些蛇。然后你就昏倒了，我怕你出事，就进来了。”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多谢你相救，你走吧！趁他们都没醒，不然我也不好说了。你知道那些是什么蛇吗？”

“鲶蛇！”

“我知道了。你走吧！”赶紧轰他走得了，不然让福伯他们看见，说我的房里一天换一个男人，我成什么了？

“蝶儿——”

“什么蝶儿，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不是不是，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是岳卓。”

“你骗不了我的，你是蝶儿，你为什么不承认？”他的脸上写满柔情和悲伤，我有点儿撑不住了。

“我不是她，你当她死了不行吗？”我缓了语气，一字一顿的说。

“你承认了是不是？那天晚上的刺杀你没受伤，你的剑伤不可能要你的命。躺在棺材里的人不是你，是你的贴身丫鬟晓妍不是吗？”他咆哮了，想是真的爱他表妹的。

“是。晓妍死了。在我离开家的那一刻，秦凌蝶，你的蝶儿也死了，晓妍就是蝶儿。你明白吗？你知道的，为什么你不能露面，为什么我会接二连三的引来刺客，遭遇杀身之祸。我离开，父亲平安，更多的人平安，这不就够了吗？我现在不是也在努力过得好好的吗？你为什么要逼我，逼我承认我是秦凌蝶？为什么？你是蝶儿的表哥，可是蝶儿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秦凌蝶了，你的表妹没了。知道吗？呜呜——”我一直在努力，一直想要开始过一个人的平凡的安静的安全的生活，为什么把我牵扯到这个地方来，为什么连亲人也不让我平平凡凡的生活。我才安静几天，就有人想要蛇害死我不是吗？还要逼我承认我是秦凌蝶，这都怎么了？我知道我愤怒了，一定像动画片里的狮子王一样，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表哥似是被我吓着了，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表哥想要过来安慰我，我拒绝了。我们就这样默默的对峙着，都在等待对方打破这沉默。黎明前的黑暗过去了，天要亮了。我知道，待会儿福婶该起来做饭了，我也该起来去盘铺子了。

“表哥，你走吧！我不想他们看到你，如果你希望我过得好好的，就不要告诉爹娘他们我在这里。我现在叫岳卓，是这家的小少爷，不认识秦家人。我是南方过来投亲的，亲戚亡故，只好做生意营生。”终于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蝶儿，好的，我走了。以后我可以来看你吗？”别拿深情的眼神儿凝视我，本质上我还是个少女，少女的情怀是容易被点燃的。

“可以，只是，若再见，不相识。”我不能想象他眼里的失望，一不敢想象，唯有闭上双眼，下逐客令。总觉得过了很久很久，终于听到表哥离去的脚步声，我甚至听到他跃上房顶时，瓦片的轻微破碎声。

自别后，不相逢，原谅我。

我有我的自私，因为我不是秦凌蝶，对不起。

请记住本站：落初文学 www.luochu.com

微信公众号：luochufw，公众号搜索：落初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