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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手经攀桂馥,齿为尝梅楚

    梅卿听着屋外渐来的动静,想着此举功成,自己却是看来要受一番十面埋伏的惶恐了,自嘲之余,反倒愈发急不起来了。一本本继续在书架里继续拨弄翻看着,公主心中所忧倒是并未发生,这位新来的夫子聪明反被聪明误地想着书桌上那几本约莫只是拿来装样子的,是故碰也未碰,何况那几本市井“反书”还压在一摞书的最下头,更是无缘得见天日。

    说来也是巧合,原本观书架上头放着些四书五经之类,让他险些以为这书房整个就是弄来蒙混过关的了,这些书便是给他也不要看的,可正在他几欲索然失兴的那一瞬,一本《易传》与一旁隔了两本处的另一本《易传》同时跃入眼帘,这才叫他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

    他将两本都取下观看,发现一本是那真金白银的《易传》不假,另一本可就有趣的很,里头是一本剥了皮的江湖轶事集,他将书放回原处,退远几步,将书架浑得收入眼帘,这才惊现原来所有书几乎都是两本的,只是几乎同名的都错的开些,那两本《易传》怕是偶然。

    他心下四味杂陈,一方面是作为正经夫子孺子不可教的无奈,一方面是作为梅夫子孺子可教的欣慰,一方面觉着宫中也有不那么无趣的人事物,一方面又为这样一位呼风唤雨的公主为了倒腾几本杂书却仍旧不得不步步为营精打细算而心酸。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一本本抽看着,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在屋外颐指气使地响起。

    “我不管你是哪个赵老头钱老头孙老头李老头,本公主天资聪慧不需要你们这些老顽固来教!你快从我屋里出来!”

    公主放话时,屋外是决然的寂静,由是梅卿在屋内的一声轻笑,竟也这么毫无道理地清清楚楚地传了出去。

    这一声是极其颠覆的,毕竟没有人觉得一个老头的笑声理应具备哪怕一丝丝清冽动人的质地,除却来时那两位引路的婢女,而此刻,这两人就开始受自家公主的目光拷问。

    “公主,那夫子是个年纪轻轻的俊逸公子,一点也不老的。”

    长阳睥睨她二人一眼,心道你俩在这宫中都没见过几个正二八百的公子,天晓得什么是俊逸。她在略往深层面问了自己一遍什么是俊逸,给出的答案是:至少和她皇兄能一较高下的。但皇兄似乎也不该被归入俊逸那一边儿的,总之要是有个皇帝被归入那一类,总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对的。

    长阳听她们这么说,好奇心上来,顿时脑中有了个破天的想法,她想,这该不是那晋国公子特意玩的游戏罢,他皇帝哥哥早就对她一片心死,怎么这当子还会自泼自冷水的给寻个夫子,还是年轻夫子来,怎么也于理不合,她越想越是,书中男子都爱显得与众不同些,不同些,便称之为男主角了。

    梅卿哪里知道某人心中这样的弯弯绕子,也不知怎的反没了下文,公主蹑手蹑脚欲上前窥看,碧儿一下便知公主这是要做什么,挥退其他人,将那两个婢子留下,在公主耳边道“公主,你要是上前去偷看,那人影印在门纸上,一下就知道了。”

    公主一顿,瞥一眼碧儿,有些气急败坏了,转眼心说,这是本公主的府殿,凭什么本公主还得偷偷摸摸的!顿时便清醒道“我不管你是谁,你再不出来,我便叫人砸门了。”

    “这是公主的门,公主自便。”

    这一下公主激灵了,这十个字如一道惊雷,砸过来,砸的公主整个人懵了。她记得这声音,声里带着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便有些清冷。

    “你皇兄派你来,你怎么都不报上名字!”不想前后变化地太明显地转了画风,此时某人早已将砸门的想法忘了个干净,她从不觉得粗鲁有什么,但这当子她就是觉着粗鲁是大忌讳,她绝不砸门!哪怕这门对她而言什么也不是!

    “在下梅卿。区区吏部任职。”

    “呀!”这一声不是长阳呼的,是来自于碧儿,这不就是那人的名字!

    长阳脑中劈头盖脸地降下不可置信的惊喜后,顿时八百里加急般的又追上来一股股思绪,其一,这人不可能是所谓的晋国公子了,不过晋国公子什么的本就是过眼云烟,不值得她劳心伤神。其二,她那个皇帝哥哥根本就是一如既往地闷骚,其实待她还是极好的,这两日在母后耳朵里念了他不少坏话,回头便要给他去补救补救才好。其三,这会子自己娇蛮跋扈的样子被那人晓得了,真是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其四,她到宁可今日来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了,自己方置了气,未梳洗打扮得好好的。

    她端是忘了自己的一路狂奔似怒马而来的本意了,此刻自己都不自觉地放下几分言语中的张狂之气,好似那里头真是个道高望重她仰慕已久的前辈夫子一般道“那夫子开门,咱们这便说书听吧。”

    梅卿看惯了女儿家心思,倒也没想真有些如那人先前所言,是这么个苗头枝势,不过,往后循循扶正便是,何况如今这也给了他几分方便,他硬下声来,道“若是不开,公主该当如何。”

    公主自不知那大巫早就将“有恃无恐”意思换了去,只是一众听来皆以为还是原来的意思,但唯有她自己虽不明白却感觉到了这种投鼠忌器的无奈,她紧咬了咬下唇,羞恼得脸发红。

    “可是觉得臣着实可恶?”屋中继续传来道,“世上有种种瓶器,教你投鼠心忌。公主若是今日感同身受,便更应细想,以物胁人,不过乎者急,以己胁人,却是亲者痛。孰者更为可恶?”

    长阳默里门外,片刻低下头去。她素来并非愚钝,只是人人宠着,久而久之便再无人与她细细剖析道理,总觉得她是个听不进去的,可她看了这许多书,她自己也有些晓得,自己无非跋扈,大概,大概也不是个不懂道理的。

    梅卿放缓语气,也停些许时候,才走至门前,将门栓抽出,柔下声道“若是公主想好了,知道往后不应如此,便入内来,臣与公主说策”

    长阳沉浸在自责的思绪里,并未意识到自己轻轻巧巧地便错过了抗议所学的机会。梅卿见她乖顺入内来,心中也是有几分顺畅满意的,但也绝如此失落并非读书的氛气,便冲着门外张滞留的三人道“你们重新去取一份早膳来”说罢一点头,转向另一位“待公主用完早膳,臣再起始讲说。”

    他刻意将重新说的着重了些,余光瞥见长阳眼中有所闪避,越发觉得这公主其实也并非所闻的冥顽。长阳这边,则是时不时偷来瞥一眼他,连着早膳送来,边食边如是。

    梅卿换了一本书翻看,目不转睛道“公主是大周的公主,若是觉得臣尚入眼,大可大大方方地看。”

    公主那时正行那不大方之事,喉管猛得一噎,但唯恐咳大了外头丫鬟争先恐后地进来伺问,便拼命用双手盖住了嘴继续咳着,咳嗽间想着这句话,越想越觉得在理。便大大方方地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夫子,换做以往幼时的夫子若蒙这样的荣幸,只怕是要个个老泪纵横。

    只是她看着看着,忽的便捕捉到那人眼中一抹慌乱,其实自开始进屋她将桌上那两本书偷偷藏到椅中压下,而后被发现一事,她便喜现眼前果非凡夫俗子,因为他得知书中内容,也只看看笑笑,言她不必拘谨,顺便夸了几句她皇兄治国有道,运筹帷幄。她觉着一股从未有过的一荣俱荣感,深觉这一句夸在她皇兄身上,却教她也四肢百骸地得了褒美。如今见人有些匆促地将书合上,重新放入架中。

    她便大着胆子一跃而起,放下糕点将那本书疾速抽出,欲探究竟。

    她先是翻了几页,那书夹字夹画,原本是掺在薄本堆里的,薄本堆侧边多没有备贴书名,但翻开便可感风格有些不甚寻常,或说见所未见,片刻后,她也将书猛地合起,塞回架子中,道“这些书都是他们给我搜罗来的,我也不全看过的!”书一塞回去,便混在其中不知是哪本了。

    梅卿看她如此,也不难想见她所言非虚,只怕是送上来的人也只将它作了寻常画本才有此出。他点点头,这便恢复了平静,公主见他信她,也就放下心来,这一紧一松,反倒宽裕了许多,不如先头有些说不开话来。

    见公主不再用膳,他自怀中取出一部略轻薄的《三十六策》,说道“臣见公主这里确实有许多小书,虽名不见经传,但内中也不乏用兵遣计之妙巧,臣不是那些大儒名家,陛下再信臣,臣也无法信口引经据典,故今日带了书来,与公主一起研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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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呶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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