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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春在枝头已十分,梅前独占春风早

    “谁?”锦衣男子声出冷冽,眼眸紧紧盯着一方暗处。

    事情得从片晌前主仆二人自六食斋出来说起。

    他二人吃饱喝足,梅卿打发小福圆自己走回府去,自己则搭上马车往宫中行进,然而不多时,马车夫便掀开前帘,“喏,公子可用上去打个招呼?”

    远远便见一辆马车徜徉而去,一看装饰用料,便知是什么人。

    梅卿怪他多事,两眼朝窗外喂喂一瞥,不咸不淡道“我与他们什么干系,用你凑这热闹”

    马夫嘴上抵赖“嗐,还不是看你们顺道”不定在哪儿总得碰着。

    “也往宫中?”梅卿叫住马夫“这样,你把车驾慢些,在后头远远跟着。”

    原本这二人做什么与他浑不打紧,但有了昨日入宫一顿“关照”,他自然而然不问缘由地做了一路的贼。他是形迹鬼祟心里头却又无比光明地跟着,见那车上钻下一人,竟也只有一人,一时也替那二皇子有些莫名的不忿。

    晋楚原掏出一块牌子给宫门对照过了,便入了宫。梅卿效法而入,看来牌子确实好用,饶是那侍卫有些惊诧这个面生之人会持有此物,多打量了他几眼,仍是什么都不曾询问地放了行。

    说是原本,只要天子一句话交代下去,宫卫自会知晓给一位朝中的梅大人四处“放行”,哪里非得舍得一块板子,可这板子也是皇帝变着花样收买“忠臣”的伎俩,梅卿心知,它非但意味着你可随意穿行了,还意味着你怎么穿行,穿行的时间法子,至少不再是时时刻刻地传入某人那里,那意义决然不同。

    他想前头这位大皇子要去,自是去见他满口所求的公主,因此他只于后头跟着,既是晋楚原唤了人引路,倒也省了他再来唤人引路。只是不想人到了地方,引路宫人退去后,那大皇子竟是拔腿继续走着,及散而漫,全然将那偌大缤丽的锦阳宫三个字视作空气。

    梅卿心下犹疑,不多时仍是决定跟着。犹豫的倒不是是否去探知真相,而是眼前这位究竟有没有“过人的功夫”,叫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地早早暴露了。

    他亦不愿如此一念成谶,只是当下,逃还是不逃,一个问题盘踞在梅卿的脑海里。

    逃!

    借着自己有一堵墙的遮掩,他屏息轻步后退,退至拐角处,旋即改为疾走。直至有一段时候,朝着四下张望,才发现再度陷入不知身处何处的境地,所幸那人并未跟来,况且时候虽已不早,也不至迟,便先在此处静避亦无不可。

    抬头已可远远望见几处山尖,皇宫是正面挖出护城河来,背面依着山的,山峦后紧连着一片高平之地,是以供皇子帝戚偶尔射猎演武之用,不过当今天子膝下无子,也是用之无处。

    一阵风徐徐吹过,正是往那山峦的方向吹去,左右无事,梅卿便也随意跟着,捡着一条略显荒僻的路近深去。

    以往书里说过的,浮华再大,皆有死角。若非亲眼见了,真也说不出这里究竟是皇宫一宇,亦或根本是废庙一隅,罢了,将一种独属于活人的诡秘冷清困得死死的,像是晨钟刚响荡之后紧接而来的那一段寂静,漫漫绵延,漫漫绵延。

    他也说不出身前这颗树,近察之中,整整齐齐,弯曲袅娜,远观之下,衣衫褴褛,佝偻叹息。

    他随手扯住这树上百十条不带中的一条,好让它不随风旋荡,看见上头用模糊的笔记写着“厚安”,他想着自己是未听过这名的。再拉了另一条看,方知是看错了,那原本是“愿安”二字,愿的是谁的安,仍旧不知晓。

    他几近不信邪地又扯了四五条看,高处的低处的,近处的远处的,都是一样的字,“愿安”。

    所有念头在他脑中一闪即逝,或许改日他也可以来这棵树上祈愿些什么,这些“愿安”太枯燥了,枯燥的让人心死。

    梅卿轻声叹气,由着那心中的好奇被逐渐高升的日头占据,挪步离开。

    至他以点点滴滴的努力摸索回“锦阳宫”,正欲寻个人通报,却是四处也寻不见这么个。

    看来确凿是无甚规矩的,无甚规矩也好,他想,这些时日在某人那里受的规矩已然太够了,够把这廿余个年头统受过的倾轧下去。

    既寻不着人影通报,他也只好径自往里走,总算在前厅,姑且算是前厅里见着一两个,他也未端出老夫子的气势,自己既是没到老夫子的纪度与气候,画虎不成反倒赧颜。

    那厅内有两位小宫女,自某人一入厅可就紧紧盯着了,待人走到近处能仔细看清面庞,那左边的一个猛的就是一呼“啊!来了来了,快去快去!”

    眼见这两人这便要往屋后蹿,竟是又要让他孤家寡人地待着,梅卿云里雾里,终于耐不住出声道“且慢”

    这声且慢倒是被听进去了,两人且慢下来,扭着脖子回望过来。

    “受陛下命,今日起暂为公主授课,烦请二位通传一声罢。”

    却不想那二位一听这话,顿时由愣怔改为痴傻,一个张大了嘴,一个瞪大了眼,两个皆不再动弹。

    见此,梅卿只好再度开口,“烦请。”

    片刻后,梅卿跟在二人身后,一边晓得了缘由,哭笑不得。

    原来,那引路的宫人引了晋国皇子来,虽说那皇子不令其入内通报,可偏巧宫人逢着迎头赶回来的锦阳宫丫头,快嘴也就给说了。谁料那丫头回府和自家主子不见人,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回头从宫门传来一声讯,说是人打了个招呼掉头走了,事缘是想起今日两手空空有失礼数,改日再来。

    这一听还了得,长阳自己是个“自负”的,这理由别人看来如何不说,她自己总觉着,若是见自己一面被这么个“礼数”的道理比下去,那自己反显得不太重要了,好似自己是为了成全他那人的好名声似的,

    这便有些不痛快。她自宫人那里先听了那两位晋皇子来京的事,回头又从自己皇帝哥哥那里听了一版正经的,倒也无甚区别,她是历来被捧惯了的,说是当作明珠捧着还寻常了些,由是觉着哪怕邻邦两位皇子要来夺她这个天命中“皇后”的心意,这样的故事也不点不令她惊诧,亦或是心生半点惊心动魄。

    但她是这么想的,她觉着自己不欢喜他们也是正常的,可那二位若未展现出十二分对她的欢喜,就让老天爷寒心了,是天也不容她也不容的。

    长阳公主有个脾Xing,若是一闹脾气便爱把自己关屋子里,全是打小流芳下来的劣根Xing。她就是掀也好,砸也好,与其宫里人丁不算多,还经得起她血雨腥风一二度,然而她就是将自己憋闷着,别人不怕她憋坏,怕的是因着憋这一事,吃喝拉撒这大活人顶重要的本事,都被一并搁置了,这就要出事!

    皇太后每每是总骂的“她也就是仗着有人宠她,才想出这样刁难人的招数,哪里晓得世上那么多没福的,连刁难都只能刁难自己。”不过骂也不对着自己的心头肉骂,对是对着日理万机的皇帝儿子。

    若是老太后晓得今日有人把她这心头肉的病轻而易举地治好了,只怕是恨字当头,恨不早些从人群中把这人扒出来的。若是老太后晓得那人用的约莫无非也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化用了言传身教的本事,她就不知该当如何了。

    边走,梅卿边寻思着,倒也好笑,公主把自己关屋里,锦阳宫巴不得全宫上下都去那屋外堆着,说好听,主仆情深,不好听,全以为人山人海尊卑不分地看热闹呢。当然,他多条心地想,若出了什么事,这群个围在外头熙熙攘攘过的,好歹能得一分宽恕同情,他看着身前这两位,忽觉得作为侍婢也不失为明透的,他忽的唤住人,将他一路成形的计划说了。

    那两个丫头只听是能把自家主子从屋中骗出来的“计”,也不管是不是骗了,只管是能出来便好的,二话不说将人带到了公主的“藏书阁”,打开门,由着他将自己反锁在屋内。而后拔道而去,拨开一层层的人群,对着门内大嚷着台词道“公主!皇上派了个夫子为公主说书,已经到了!”

    屋里全无动静,两丫头相互是个眼神,点点头,由另一人带着着急的哭腔说道“公主,那夫子现下把自己锁在您书房里头,谁都进不去,不晓得在那里头做什么呢!这可怎么办好呀!”

    “里头可都是您的宝贝书!”起初说话的丫头帮腔道。

    “大胆!”门霍地洞开,长阳从里头怒气冲冲地探出身来,贴身丫鬟碧儿赶紧上前抵着门站着,再不敢教自家主子把门阖了上去。不过她这担忧倒也多余,只见公主怒上心头口无遮拦地骂了一句“你们也都是废物,连个老头也拦不住么,谁引他过去的!”她忽的想起昨儿新由宫外扒拉来的基本“新鲜书”还半摊半合地搁在案上,刷的变了脸,倒不是怕把老夫子气死,怕的是那老夫子捅破了天,让她皇帝哥哥知道,那就得完蛋!

    不是不等那方才说话的两个丫头方要招供说人是自己引过去的,那公主就夺门而出,没影儿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公主这么一跑,身后必然掀起一阵乌压压的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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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呶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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