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承乾宫入寝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我在宴会结束时被摇醒了。
我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皇上的脸，他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而我还坐在王爷的腿上。
“睡够了就下来吧，跟朕走。”
皇命难违，我只好出溜下地，乖乖的站到他身旁。
“小忘川，你好自为之，我就回我的王府了。”王爷此时还不忘吓吓我。
“王爷慢走。”我无奈只能答上一句客套话。
天已经黑了，场内的宾客们也都陆续散去了，我放眼寻了寻阿娘的身影，想着她能来救我，可是依旧无望。
这时太后走了过来，看着我和皇上。
“聪儿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发问道。
“皇额娘觉得呢？”他笑了起来。
“我猜不出你的心思，鬼马点子太多。”太后宠溺道。
“既然猜不出，那……还是不知道为好。”
“好好好，只是你要带着这丫头回你寝宫怕是有些不合适，还是早早把她送回去吧。”
“对对对，太后说的对。”我赶紧顺势给自己找出路。
显然我们之前的谈话太后都已经听见了，她不赞成，那是最好不过了，天下孩儿都听娘的，这下我是遇见贵人了。
“太后说的是，只是儿臣并非要做一些非贤良之事，有什么能比上问心无愧呢，儿臣都不介意，皇额娘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这是什么逻辑，他自然是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啊。
“好吧好吧，那你自己注意一些，莫要做些出格的事。”
“儿臣知道，那儿臣就在这给您请安了，母后记得睡前喝一碗养生茶，儿臣已经吩咐过奴才们给您熬好了。”
这天下是少有忤逆母亲的孩儿，可是架不住有宠溺孩儿的母亲啊！这太后居然没再多说什么，就这么把我丢下回去喝茶了。
等太后走远后这看台之上除了那位老公公外，便只剩我与皇上二人。
“这下没人救你了。”
这时还不忘打击我，我气的不愿答话。
“走吧。”他也不管我是否无礼，双手摆在背后就在前面开起路来。
公公跟在他身后，我接着跟在公公身后，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仿佛要上刑场一般。
十岁的初夜难道是为了弥补上一世还没娶到媳妇就西去的遗憾？
一步
两步
我心里默默数着，希望这承乾宫能远一点，再远一点。
“马上就到了！你紧张吗？”
他又一次猜中了我的心思。
“不，不紧张。”
明明紧张的要命，我却还是嘴硬。
“那就好。”他回着。
事实是等我们到了承乾宫门口的时候，我开始知道怂是什么了。
我死死拽着那枣红漆皮的门框，不肯踏进去半步。
公公在我旁边着急的劝着我。
“你就进去吧！这寝宫一般人想来还怕是没那个福份呢。“
“那你快去找别人去！“
“你会的东西别人不一定会。”皇上坐在寝宫内的镂空刻花紫檀椅上，喝着壶养身的茶，悠哉看着我和公公的这出戏。
“有什么不会的？不都是姑娘，有什么不一样的非得让我来。”我扒着门框的手抓的更紧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皇上放下手中的琉璃盏杯，歪着头看我。
“我想的不就是你想的……”说到这我又上脸了，这脸一天红了八百遍了。
“朕想的是让你教朕唱曲儿，你想的恐怕不是这么回事吧？”
这出闹剧终于可以结束了，我当多大点事儿，原来是唱曲儿。我特意避开他的反问，不好自讨尴尬。
随即放开扒着门框的手，慢慢地踏进了那道门。
“那么多会唱曲儿的，为何偏要是我，小女没经过大场面自然是会有些怕的。”我随意扯了个幌子来化解这场尴尬。
“你所怕的应该不是唱曲儿吧？该不会你以为……”
“皇上想学哪首曲子，天色不早了，早点学完早点歇息吧。”我急忙打断他的话。
他见我实在是羞不过，便放过了这段尴尬的对话。
“你今日所唱的那首，朕以前并未有过耳闻。”
“那首的确是首新曲儿，是小女最近才谱的，前日夜里加急做的词，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皇上见谅。”
“哦？是你自己写的吗？”
“嗯，确实如此。”
“倒没什么不妥的地方，旋律和词句融合的很好，叫什么？”
“龙颜颂”
“那这么听来你是专程为朕所写了。”
我不好否认，怕一句话说不对会惹怒了他。”皇上若想学，那我们这就开始吧，有笔墨没有，我把词抄一份。“
“不用了，我都记下了。”
“真的都记下了吗？”
他不理会我的质疑，接着道：
“不过你小小年纪，怎的如此懂得儿女情长，这词真不是你抄来的吗？”
“自然不是。”
“那你说说，这《将在沙场不在我旁边今不语明日不休》可否写的是相思之情？“
我点了点头。
“你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能写出这种相思之情的词来，朕是不是该怀疑？”
我又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打哪抄的？”他坐直的身子突然倾斜着靠近我。
我好气又无奈。
“皇上若真是不信，那便就当是我抄来的吧！若皇上无心学曲儿，还请允许川儿回去。”
“谁说朕无心学了？学！现在就学？怎么个教法？“
“给我一把古琴，我唱一句，皇上跟一句。”
“好！！李公公，去取把琴来。”
“诺。”
公公很快就取来的琴。
皇上亲自动手在地上铺了快整张的虎皮，让我席地就坐。
而他自己则倚坐在一旁的卧榻上。
“皇上这样坐着，可怕一会唱曲儿时使不上力气。“我提醒他。
“你开始吧。”他直了直身子。
其实对于十岁的我来说，弹古琴是有些费力的，我的手指太短，皮也嫩，不过好在我平常练得多，所以也听不出什么瑕疵来。
“江山望”
“江山望”
“若水茫茫”
“若水茫茫”
“君则天下”
“君则天下”
“无视无双”
“无视无双”
我唱一句，他接一句，倒也学的有模有样。
皇上的声音同承王爷相比很不一样，王爷的声音低沉浑厚，皇上的更多一丝温润。
我原本是没想到他能学好这曲子的，可事实是我才教了两遍他就已然可以自己掌握旋律了。
“皇上想必也是行家吧？这曲子也不过才听过三遍，唱的都快比上我了。”我把琴抱在怀里站了起来。
“不是唱的快比上你了，是朕本来就比你唱的要好一些。”
他真的是我见过的最不懂谦虚的人了，想来他身为王者倒也不必谦虚。
“皇上说的是。”
“你跟着无为姑娘有多久了？”
他倒了杯茶，递给我。
“10年了，我自打出生起便一直跟着无为姑姑。”
我按娘亲交代的，唤她为姑姑。“
“那这样算朕还算是你师兄呢，我认识无为姑娘已有12年。”
“师兄？”我疑惑的而看着他。
“确实如此，无为姑娘教朕唱曲儿已有12年了，这下你知道为何你唱的不如朕了吗？因为我可比你多学了好几年呢。”
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不过可以确定说的是我唱的定是要比他好的。
“皇上是尊贵的天子之身，自然是要比小**秀，已经入夜很久了，皇上既然已经学会，不如早些休息吧。”
“休息是要休息的，只是……你怎么办？”
“柳荫居应该离这儿不远，小女自己走回去便是。”
“有些远，你就在这榻上睡吧，朕让李公公找床褥子来。”
“不适宜，不如皇上派人送我一程。”
“奴才们也都累了，你一个小丫头而已怕什么！朕不会吃了你的。”
“李公公，你去找床干净的褥子给她。”
李公公听命离开，我急忙跟随其后。
“李公公，还是你送我回去吧，好不好？”承乾宫外，我紧跟着李公公。
“哎呀姑娘你就将就一晚吧，皇上一向疼我们奴才，确实是对姑娘没别的意思。”
“那也不行啊，我要是睡着了打呼，梦游，扰了皇上怎么办，不是又要担心被砍头了吗。
“姑娘你就安安心心的睡一晚吧，我们皇上真的是全天下最好的皇上了，到现在我也没见他砍过谁的头，所以你就踏踏实实把心放肚子里。”
说着话的功夫我们就已经又到了承乾宫的门口。
“李公公放下褥子后就回去歇着吧。“
“是，皇上。”
这皇上还真是心疼奴才，我远远的站在一边不愿靠近他们。
李公公帮我把褥子铺在软塌上，皇上往边上挪了挪，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那奴才就先下去了，皇上夜里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李公公说着就退下了。
诺大的寝宫就剩我和皇上了，我站的老远，偷偷的看着他。
“你不困吗？”
他问我。
“不困，还是等皇上先休息吧。”
他坐着软塌，我实在是没法上前睡。
“那好！你自己会**服吧？”
“自然会!”我急忙答道。
“好。”
皇上的床在寝宫的最里头，好在我俩之间还隔了扇屏风，不然这一夜我是真不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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