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橘子

“这里的游戏随便你挑，只要你能赢我一局，我就教你抓娃娃，怎么样？”

敢放这种大话，宋季燃必然是有自信的，巧的是，千灯也非常有自知之明。

千灯瞟了他一眼，说：“不玩，我肯定比不过你。”

宋季燃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本来只是一时兴起的提议，这样就变得非要做不可了，“别啊，来玩嘛，我会让着你的。”

“不要，”千灯坚决地一扭头，“你们不是要打球吗，在游戏厅怎么打球？”

唉，怎么说千灯都不上当，宋季燃只好领着她到了投篮机的地方，“就这个。”

一起来的同学们大多数都聚在这里，见宋季燃来了忙招呼他：“宋哥，快来露一手！”

这个投篮机看起来比真实的篮球场小多了，投篮的距离也明显地缩短，目前看来是每投进一个球就积一分的规则，看起来还……挺简单的？

“比这个？”宋季燃还是不放弃，一手转着球一边凑近了问千灯。

千灯退后两步，摆摆手表示拒绝，脸上明确地写着：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天天都打球，我连篮球都只在体育课上捡球的时候才碰过，让我跟你比这个？

这时，白景星刚结束一把，拿着球在两手之间传来传去，探头过来问：“玩吗，可简单了。”

“那这样，我俩比。”宋季燃突然拉过一旁无辜的白景星，吓得孩子手里的球都掉了。

白景星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茫然地“啊”了一声。

“哦那可以啊，”听到不用自己上场，还有希望可以学会抓娃娃的技巧，千灯答应得很是顺口，扭头问白景星，“白景星同学，你和……你宋哥谁进球率比较高啊？”

“只论进球率的话……是宋哥吧？”白景星好像也不是很确定，向宋季燃投去询问的目光。

“那你可要加油了，”千灯理所当然地以为白景星代表自己，他赢了自己才算获胜，于是给他加油打气，“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干什么，”宋季燃拍下千灯挥舞的小拳头，“我赢了教你，他赢了不教。”

“啊？”白景星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被迫上了贼船。

千灯也“啊？那你不是不想教我，就会故意输掉的吗？”

“呀，我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故意输掉吗？”

说得好像也是，宋季燃是个胜负心很强的人，没有道理故意输掉。

想通了这一点的千灯立马倒戈，挥舞着小拳头道：“哦哦，那你可要加油。”

宋季燃算是看穿了，千灯的心里就只有抓娃娃，根本不在乎是谁代表她比赛，反正能赢就行。

于是乎，为了这场“娃娃机之战”，他们特意占了临近的两台机子，导数“三、二、一”之后一起投币，然后开始投篮。

两个人的姿势都摆得很漂亮，单手投球看起来格外帅气。论体格宋季燃比白景星高，所以胳膊也长，感觉伸展开就能直接够到篮筐的样子；白景星的投球频率更快，拿球、投篮之间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两边机器上的数字都在一点点地飙升，千灯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神经也不自觉地跟着紧张了起来。

有谁靠到千灯旁边说：“我叫叶小舟，你叫……”

千灯抬头，发现是刚才在门口递给自己游戏币的那个同学。大家一起到游戏厅玩，结果都还没有自我介绍过，这样好像确实不太合适，千灯赶忙回应道：“你好，我叫叶上妙。”

“你也姓‘叶’诶，真巧。”

“真的，好巧。”叶姓不算常见，虽然这并不是千灯的本姓，但她还是觉得很神奇。

“你的名字很好听，很衬你。”虽然知道是客套，但是叶小舟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千灯也回应道：“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宝光丹气共回环，水弱小舟闲’，是一幅很美好的场景啊。”

“果然是学霸啊学霸，”叶小舟道，“你和宋季燃完全不一样呢。”

什么意思？

这句话表面上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似乎只是在说千灯和叶上妙一个学习好，一个学习不好罢了，但是叶小舟的语气却很是玄妙，似乎是看穿了表面现象，看到了两个人的内在实质的不同之处才说的这句话。

千灯正想继续追问，旁边的人群却传来了一阵阵“哦哦哦”的欢呼声，于是又把注意力紧急转移到正在进行的比赛上。

因为两个人的实力都很好，再加上形象的加持，不知不觉间周围渐渐地为了不少人在关注这场比赛。

两边的篮筐都被砸得“咣咣”响，篮筐下的链条还没有从上一轮的冲击中缓过来，就又迎来下一轮的撞击。

因为两个人的成绩都不错，时间进行到后面成绩也开始叠加，不再是进一球得一分，而是进一球得三分，连续的进球还可以赢得游戏时间的延长，篮筐也会从原本的一动不动变成左右移动的模式。

看得出宋季燃是真情实感地在比赛，另一边的白景星不知道为了什么也是铆足了劲不肯轻易认输，明明他都不知道自己参加的是什么“赌局”来的？

要这么努力的吗？不同于宋季燃稍微有点深的健康肤色，白景星是真的人如其名，白得反光。现在一张白净的脸憋得通红，手臂上也可以看到暴起的青筋。

两个人之间分数的已经有了一些差距，但也不是完全不会逆转的样子，因此不到最后一刻也不能松懈。

他们一起来的那波人被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挤得越来越靠里，千灯几乎都要挨到宋季燃了，又怕影响到他发挥，尽力站稳脚跟，不让自己再被往里挤。一边紧紧地盯着宋季燃这边的分数板，小声地“诶，嘿，好诶，再一个……”地发射反应词。

最后白景星那边先结束，而宋季燃这边原本就分数高一点，由此看来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虽然没有刷新这台机器上的记录，但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亮眼了，大家都纷纷自发地鼓起掌来。

“怎么样，”宋季燃把球夹在胳膊之间单手叉腰，在一片欢呼声中向千灯挑挑眉，“哥厉害吧？”

投篮机的分数栏用的是橘黄色的数码管，温暖的灯光映在宋季燃的头发上，显得他更像一颗橘子。

“橘子……”千灯情不自禁地小声念叨了一句。

宋季燃没听清，眉眼含笑地弯腰把耳朵靠到千灯脸边问：“说什么？”

太……太过分了，太近了，近到千灯都能看到宋季燃的耳廓上有一颗小痣。她退无可退，只能尽力把腰反弓，别开脸以正常的音量说：“说你很厉害。”

“没听清，”宋季燃摇摇头，又再靠近一点说，“再说一遍？”

虽然千灯说的声音不大，但宋季燃肯定已经听清了，她在一巴掌把他推开和满足他之间稍微纠结了一下，下了很大的决心扯过宋季燃的耳朵，靠过去大吼了一声：“你超棒！”

“嗷嗷嗷，”宋季燃揉着耳朵直起身来，但是表情还是开心的，“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要聋了。”

宋季燃笑起来丹凤眼就显得没有那么凶了，反而添了一些傻气。他的耳朵不知道是因为揉的，还是害羞的，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红色，而千灯也因为摸到了宋季燃的耳朵脸上有点一涨一涨地发热。

赛也比完了，该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宋季燃说到做到，身体力行地向千灯传授夹娃娃的诀窍。

“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娃娃啊？我给你夹不就得了。”宋季燃靠在最开始的那台水果挂件的娃娃机上，看着千灯聚精会神地操作。

“那不一样。”千灯回嘴，按下抓取键。爪子下去上来，确实捏到了一个挂件的一小部分，看起来摇摇欲坠。千灯满怀期待地暗中鼓劲，眼看着按个挂件一点点向下滑，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到落到出口处。

“哎呀，都怪你，非要跟我说话。”千灯把这一切都怪罪到宋季燃身上。

宋季燃也不靠着了，站直了两手插兜，“喂。”

千灯自知理亏，赶紧又投了一次币，心虚地晃动摇杆，缩着脖子回避现实，“这边，再往这边，一点点，再一点点……”

倒计时已接近尾声，千灯上下来回蹲起确认爪子的位置，宋季燃看不过眼，按在千灯虚罩在抓取键的手上，“可以了。”

“嘿！”这可是最后两个币了。

事情已经发生，千灯只能祈祷这把能把她想抓的那个挂件抓上来。

这次爪子精准地勾住了钥匙扣上面的大环，看起来很是牢靠。有了好几次空欢喜经验的千灯还是等到挂件进了出口才欢呼出声，“耶！”

这次抓的是一个小橘子，上面还有两片矮胖的绿叶，看起来憨态可掬。

千灯拿着小橘子在眼前晃了晃，看了宋季燃一眼，把它递给了宋季燃，“喏，送你的。”

“给我的？”宋季燃半信半疑，“你费劲吧啦地抓了半天就给我了？”

“我本来就是想给你的啊。”不然的话出口旁边的那串葡萄看起来好抓多了，她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这颗光不溜秋，无处下“爪”的橘子？

宋季燃看着手心里的橘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千灯想让他教她抓娃娃，毕竟哪有让别人自己抓送给自己的礼物的呢？

“谢了，”宋季燃顺手把橘子挂在钥匙扣上，“小桃子。”

“什么小桃子？”

“我叫它呢，”宋季燃戳戳千灯挂在书包拉链上的桃子挂件，“是吧，小桃子。”

“幼稚，”千灯转身，让自己的桃子脱离开宋季燃的“魔爪”，“走了。”

“你没有童心！”

“好好好，你有童心，你有童心先和小数、小语、小英打好关系啊。”

“什么小树、小雨、小樱的，我不认识。”

“数学、语文、英语，可不就是小数、小语、小英吗，哈哈哈哈哈哈。”

“你……幼稚！”

“你没有童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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