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出门

按着按着，江知感觉到背后那人的手好似总也似有若无的在抚摸她脖颈后的一块肌肤，心下奇怪自己抬起手也打算摸摸看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听到薛凝略显喑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动。”

“我背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江知偏过头想要看，却始终碍于视角什么也看不到。

薛凝拇指抚过那一小块殷红如血的诡异图案，眸中有庆幸也有复杂痛苦，口中却是轻柔的笑道：“没有，昨日弄狠了，给你按一按舒筋活血，早日消下去不是。”

“哦。”江知点点头，继续闭上眼睛泡起来。

薛凝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转身便见到海棠树下长身而立的薛慎静静望着他。

他缓步走近，抬眸看着开的如火如荼的海棠花微眯起双眸轻声叹息道：“成功了。”

沉默片刻，薛凝看着薛慎，声音低沉的道：“移蛊无需做到那一步，你昨夜为何……”

“哥哥心里应该比我清楚。”薛慎打断他，凝视着他眸色幽深，“你对她当真动了情，你骗不了我。”他抬起手捂住心口位置，“这里，有点难受，情之一字，你到底是没逃过。”

薛凝勾了勾唇，侧身眺望着远山，神色迷离，“她是一个，令人忍不住为她着迷的女子，倘若不是颍国人，我必会将之娶过门，好生善待她，只可惜。”

余下的话被风吹散，沉默片刻，薛凝轻声道：“蛊已除，你还需多久恢复？”

“最快半月，迟则一月。”

“那便，再陪她半月吧，往后怕是死生不复相见。”

“……好。”

翌日。

“你要和我一起去镇子上？”江知手下正在叠着衣裳，一件一件收进衣橱，听着薛凝的话，手下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薛凝的脸，有些犹豫。

“没有可以替换的衣物了。”薛凝望着江知，垂下了眼睫，面上微微羞赧。

江知：“……”

的确，薛凝被她救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烂烂，连修补都没法修补。江知也怕薛凝背后有仇家追杀，怕不好处理，细细收罗过，衣服里没绊着别的东西，就给塞进灶膛一把火给烧了。

薛凝能下床了以后，穿的就是一件她前些日子做大了的新衣，总归她一直以来为了方便，做的都是男装。但是这衣服于她来说是大了，穿在薛凝身上就是小了，抬手的时候，袖子都快落到薛凝手肘去了。眼下家里薛凝唯一合身的一件衣裳，就是那件作为婚服的朱色锦袍……

江知微囧：“出去走走也好……只不过你容貌出众……”

薛凝蹙了蹙眉头，面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来，眸光却是定在她脸上，“娘子，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不过得想法子遮掩一下，也方便很多。”江知踮脚抬手在薛凝面前比划了几下，脑海之中不知道为什么一晃而过就是薛慎的那张面具。

江知的手，掩住了薛凝的上半张脸，抬眼所及的下颌轮廓，熟悉的让江知有几分心悸的感觉。

“知儿？”薛凝抬手，握住了江知的手，力道微微有几分大。

不知道为什么，江知下意识的就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见着薛凝眼睑垂下，敛入眼底的一抹黯然，头皮发麻之际，又把手塞回了薛凝的手心里。

江知打着哈哈，“好了，你想去就一同去吧。”

薛凝没有说话，只是揽着江知的腰，将她微微抱起几分，背倚在窗棂。

江知脚不沾地，背后也是空的，就半坐在窗子上，靠着薛凝落在她腰间的力道保持着和他平视的姿态。

见着薛凝看着她发亮的眼睛，江知的手落在他脸侧，拇指蹭了一下薛凝细腻的脸，面上平静，“不要撒娇。”

薛凝：“……”

“把我放下来，我去换身衣裳，和薛慎说一声，我们准备出门了。”拍了拍薛凝的手臂，薛凝依依不舍的松了手，江知便轻轻往下一跳，脚踏实地，一手拢了散乱的长发往上束起，一面往里屋走。

薛凝眯眼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便踏出了门，而后轻轻地替江知掩上了房门。

悠缓着脚步穿过院子里江知架起的花架，薛凝的脚步顿了一下，视线就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声音轻慢，“你方才在屋外，看到也听到了，她有些怀疑你。”

“有什么关系？”墨蓝色的身影绕出，手里提着长剑，寒冷的目光触及薛凝的时候，缓了一下，兜帽下已经不见面具，唇角极少见的勾了一下，“既然是兄弟，长得像，有什么奇怪的，她只不过是没有见过我的容貌，见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不是么？”

“你的脸……”

既然可以恢复，那就不是什么需要刻意不提及的事情了。

“已经开始恢复了。你不是要和她一起出去么，哥哥。”薛凝往前走到薛凝身边，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的面具，递到薛凝的面前，好心的提议，“带着这个会方便很多，也免了不少麻烦，我在暗处跟着，不会出事的。”

薛凝的眉心，微微拢了一下，指节一顿，接了面具叩在脸上，将大半情绪掩在面具之下，“也好。”

听着薛凝的话，薛慎心下，却是轻啧了一声，在薛凝回身去找江知的时候，拳抵在胸口，嘴角牵扯出了一个自嘲的弧度。

江知一踏出门，就见着门外戴着白玉面具的人，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因为薛凝和薛慎浑然不同的衣着，江知才有几分缓过神来，试探着开口发问，“薛凝？”

“嗯。”听着江知的称呼，薛凝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又变的好了几分，指节落在脸侧，捉住面具的边缘往上揭起，而后将面具拿在手中。

“你怎么……借了薛慎的面具……”

实话实说，江知对薛慎面具下的脸一直有些好奇，眼下面具在薛凝手中，江知就将视线往外看，而后落在花树阴影下倚着树干的人影身上。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后者微仰着的头低了下来，而后转移视线，朝着她这边回看了过来。

江知一时不察，就和薛慎对上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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