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雪魄公主被正式封为美人,赐住德妃所居的旖裳宫。
因不日将圜丘祭天,故又大赦天下,贤妃亦解了禁足。
那晚的事,如若真是她所为,是不会将铸有宫号的木棍遗于现场,更不会选自己也在场的时候动手。
后宫的事,不过是明里的替罪者,暗里的真相永是如深渊一般莫测。
这年初冬将至时,却是天灾连连。
金城、陇西地震,水涌井溢,室屋多坏,民大疫死。
介根、琅邪飓风,瓦皆飞,海大溢,潮高四五丈,漂没人口七千余。
漠北玄巾军叛乱尚未平息,东歧又依附北溟,纵兵侵犯东疆。
南越自进献和亲公主,对这些,只袖手旁观。
前朝正忧心忡忡时,钦天监奏了一本:
星相异变,东有赤星现世,双子流星崩雨,紫微星逐渐黯淡,大凶之兆,危及社稷。
此言引起轩然大波,双生孽子之说纷纭日上,从前朝渐蔓至后宫,恰应了望舒之前的那句话,矛头直指姐姐的双生帝姬。
“娘娘,太后方才已把睿嫦、睿雪帝姬从帝姬所传到慈宁宫!”
这一日,正用早膳,望舒忽然禀道。
心内一阵虚慌,强自定了心神,急急道:
“速替我更衣!”
手心渗出细密冷汗,姐姐不在了,她的孩子,又有谁会顾念?不过亦是悠悠众指的“罪孽”替者。
今日,我再不能坐视不理,稚子毕竟是无辜的!
望舒替我披上外衣,萱滢为我理好发簪,始终不发一言。
手微正发簪,簪际的尖锐却把指尖刺出一滴血,缩手,惊颤袭来,不祥预兆瞬间攫住胸口,暗定了心神,额际沁出的汗意已把鬓角湿了。
二人扶我,疾疾奔慈宁宫而去,甫到回廊处,太后倦怠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暖,送睿嫦、睿雪两位帝姬上路吧!”
心被抽紧,生生觉得丝履千斤之重,迈不开去。
帝王骨血就因钦天监的一席话,就连蝼蚁都不如吗?
不顾礼仪,直奔大殿,重重跪倒,叩首,哀求:
“臣妾恳请太后收回口谕!”
冰冷的琉璃石砖生冷地磕痛我的额际,别住发髻的翠镂簪也被震得有些松动,几缕青丝拂于额前,随着叩首的风声,纷散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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