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随着髻上的钗环松落而披散开,我知道此刻的自己狼狈至极,忍着手心的疼楚,我恢复跪姿:
“皇上乃坐拥西周江山之帝,安陵一族仅是三代均为朝官,勤勉职守,兢业于陛下解忧为己任,权势于我族乃恪尽绵力于社稷,并无作有违忠君之谋。今嫔妾进宫,是奉太后懿旨,亦非嫔妾所能抗转。皇上如若不喜嫔妾言行,请赐嫔妾责罚,与安陵一族无关!”
说毕,恭敬叩首三下,遂抬眸,平静如水凝视于他——天烨,当今的皇上,我的夫君。
他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悲凉,却是转瞬即逝。
再启唇时,他的声音依然听不到一丝情感:
“佾痕,传朕口谕,才人即日起于英华殿为先贵妃祈福三月。”
“嫔妾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血已把红底的锦裙染得更加鲜艳,手心的疼痛在听到贵妃三字时,愈加彻入心底那处柔软。
那晚所见的女官,淡然到我面前,见我血污的手,眉尖微颦,禀道:
“皇上,宸主子手上伤势是否先让太医上药?”
天烨似才注意到我手上涌出的血,脸色竟微微一变,声音不似以往般冷漠,道:
“传洪太医来罢。”
“奴婢遵命!”
佾痕伸手扶起我,往侧殿引去。我起身,望着天烨,他不愿再见我般,背身而立,这样一个男子,可以无视我的血我的痛,就因我代姐进宫,所图权势为他所不屑吗?抑或,他在害怕,逃避什么呢?
但,此刻的我,已能依稀觉到,他于姐姐的用情必是极深的。
滺,我的姐姐,终其一世,还是幸福的,毕竟爱过,也被爱过。而我呢,眼前又浮现出绯卿年少时的面容,对我温柔的笑意,但却忽然模糊……毕竟,我和他只是平行线般再无归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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