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真自私

钟菱心急火燎的冲进住院部，在护士站问到床位号，并且在热心肠小护士的指点下，顺利找到郭芷君所在的病房。踏入病房，瞧见芷君恹恹的歪在床头，她的先生林森正帮她把枕头垫高，温言软语的劝她吃点东西。

“芷君。”钟菱鼻子微酸，上前握住她的手。

“你来了。”芷君淡淡一笑。

林森让出座位，轻声说：“你们聊着，我去热粥。”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身体没事吧？”钟菱半是抱怨，半是心疼的说。

郭芷君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没能去接你。”

钟菱捏捏她的脸，“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芷君神色黯然，往门外瞥了一眼，叹一声气。

多年老友，钟菱对她知根究底，马上开解道：“你和林森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先把身体养好了才是正事。”

郭芷君头低了一下又立刻仰起，“你家唐峥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国内工作？”

能开玩笑也就证明她真的没事了，钟菱安下心，笑说：“为给你提供乐子，看我做了多大的牺牲。”

郭芷君用胳膊碰碰她，“说真的，你俩没为这事闹矛盾？”唐峥的性子小气又别扭，芷君多少也是了解的。

钟菱耸耸肩，故意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懒得理他。”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芷君说。

推门而入的是一身白大褂的年轻男子，十分清雅俊秀。

郭芷君惊讶道：“怎么是你？”

“今晚我值班，刚在门口碰见林大夫，才知道你出了点意外。”来者递上一束百合，淡雅幽香，沁入心脾。

芷君接了过来，随手交到钟菱手上，后者忙着插进花瓶里。

“这位是？”男子的目光停留在钟菱身上。

“我给你们介绍，钟菱，我闺蜜，宋明志，林森的同事。”

“你好，”钟菱落落大方的伸出手。

宋明志亦然，“很高兴认识你。

正说着话，林森小心的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鱼片粥入内，温柔笑意自眼底深处氤氲开。

“先放着吧，我现在没有胃口。”

“那么，我喂你吃。”他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舀起一小勺粥送到她嘴边，任郭芷君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当其他人不存在，娇嗔了一声，乖乖的接过碗勺。

钟菱不自觉轻笑出声，一物降一物啊。她在芷君耳边轻道：“只有林森才制的住你。”

芷君眼儿眯成细缝，“是吗，那谁才能制的住你，唐峥？”

钟菱立时败下阵来，举双手投降，“我们不提他，好吗？”

郭芷君一口气喝完粥，瞥了钟菱一眼，“很晚了，你回去吧。明天你还得早起，可不能无精打采的。”

钟菱低头看看表，也顺水推舟道：“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芷君点点头，示意林森送送她。宋明志突然开口道：“林医生你陪着嫂子吧，我送钟小姐出去。”

郭芷君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眨眼笑：“也好。”

雨夜极难打到车，宋明志耐心的陪着钟菱候车，并且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钟小姐是今天刚到的上海？”

“是的。”

“来旅游，还是怎么？”

钟菱若有似无的淡笑：“工作。”

“钟小姐在哪里高就？”

“一家外资公司。”钟菱答的异常简洁，戒备之心相当明显。

“钟小姐说话很有趣。”宋明志无奈道。

钟菱只是笑一笑，没有接话。

默然片刻，宋明志锲而不舍还想再说什么，一辆出租车恰巧驶入，适时打断了这个话题。待下客后，钟菱忙不迭的钻进车，摇下车窗说：“谢谢你，再见。”

宋明志微微一笑，目送钟菱离去后，回了病房。

钟菱在洗手间听到包里的手机铃声大作，手忙脚乱的跑出门，还来不及看清楚来电信息，手机就因电池耗尽而自动关了机，待她找出充电器插上，再调出号码时，发现共有五个未接来电，而所有的号码来自于同一个人——唐峥。

钟菱嘴角微挑起，在床上找到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将身体深深埋进去，随后拨通了唐峥的手机。

铃声才响一下就被接起，看来他是真着急了。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唐峥急急道。

“手机在包里，我没有听见铃声。”

“那你刚才为什么又关机了？”

“是没电自动跳掉的。”相比之下，钟菱的回答显得格外悠闲。

对方停顿了一下，“钟菱。”

每次当他连名带姓唤她时，证明有很严肃的话题要说。钟菱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我在听。”

“你已经到上海了是不是？”

“是。”

“你真自私。”

唐峥劈头盖脸的控诉将她直接骂懵了，沉默很久她才说：“我什么地方自私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

“你凭什么要我放弃在国外打下的事业跟你去上海打拼？你凭什么一声不吭一走了之？”

钟菱气急之下反而笑了，“唐峥，你扪心自问，哪一次不是我迁就你的？为何你就不可以为了我牺牲一次？”

唐峥支吾嚅喏，半晌呐呐道：“你该知道我做到如今的位置不容易，我不想重头再来过。”“那么，我呢？这对我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你有没有为我着想过？”

电话那一头，顿时没了声响。但钟菱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的唐峥定然无所谓的耸着肩，就如同之前无数次的争吵过后，他冷漠的表情。而钟菱总是在重复吵架—妥协—和好—吵架的恶性循环。

“唐峥，我很累，想休息了。”她说，也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或者冷静一下对双方都好。

唐峥冷笑数声，“钟菱，你是在暗示分手么？”

还未等她回答，唐峥又道：“我如你所愿。”他斩钉截铁道，根本不给钟菱解释的机会就迅速掐断了通话。

钟菱怔怔的瞅着手机屏幕足有十来分钟，不觉苦笑，分明是他早有预谋，而今却把责任全部推卸给她。其实她很早就已看透彻，唐峥爱她，但是爱他自己更多一些。她也知道，她做下这个决定，依照唐峥的性格，分手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没想到会这样快。

她抱着双臂，恹恹的歪在床头，一整夜都无法安睡。哪怕是再坚强的女人，也有柔弱的时候。直到天亮，她才微微阖了阖眼。

但闹铃声不多久便响起，新的一天，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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